他的气息重而沉,就如同此刻压在她身上的躯体, 落下来的吻也比起往常更加深入有力,偶尔冒出一点刺痛。
仿佛要把积压了整晚的难受和闷气通过动作宣泄出来。
......
他是混乱而温柔的, 即便行为莽撞,相比平日带了几分强硬,但仍然顾及着她,哪怕此刻已经醉得不轻。
一结束,他便趴在她肩上,沉沉睡去。
外面夜依旧墨色浓重,祝时雨也支撑不住,视线尽头,是窗帘背后,天边隐约亮起的一颗启明星。
罕见的,第二天早晨醒来时,孟司意还在旁边睡着。
他睡姿已经自发调整的规矩,安静躺着,丝毫没有昨晚的扰人清梦,半张脸埋在枕头里,面朝着她,身体本能靠近。
除了一只横在她身上的手臂外,面容称得上安静温顺,莫名乖巧。
祝时雨难得看到这一幕,不由抱了被子,转了个身,静静打量着他的睡颜,半晌未动。
时针不知不觉走向十点,孟司意才迟迟醒来,他睡梦中仿佛未曾察觉到她的注视,一睁开眼,骤地对上她的眼睛,瞳孔中有朦胧睡意,意识未回笼,脸上先露出笑意,朝她靠过来。
“时雨...”他的吻落在她脸颊,昨晚的记忆才尽数涌来,包括两人冷战前的争吵,孟司意身体微微一僵,很快退开,掀被坐起,下床。
祝时雨躺在原地,望着他飞快离开的身影,隐约看出了两分懊恼的仓促而逃。
等她洗漱完出去时,孟司意已经坐在餐桌前,今天的早餐格外简单,甚至是简陋,两片烤吐司和煎蛋便打发,边上勉强给她热了一杯牛奶。
祝时雨看见顿了顿,才拖开椅子坐下,什么都没说,拿起吐司啃了一口。
焦脆噎人。
她连忙端起旁边牛奶杯,小心偷看孟司意一眼,垂下视线。
一顿悄无声息的早餐吃完,两人各自收拾面前餐具,祝时雨端起盘子去洗,孟司意已经站在水槽前,冲刷着手中白净瓷盘。
她低垂着头站在一旁,耐心等候。
早上起床她还穿着睡衣,柔软轻薄的两件套,衣服裤子布料上印着粉色水蜜桃,卡通可爱。
衣服是敞开的翻领,领口宽松,一低头,白皙脖颈上的红色痕迹显露无疑。
都是他昨晚不知轻重留下的。
孟司意不自然撇开眼,想说什么,又被熟悉的闷气堵了回去。
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,洗完擦干净手,转身离开。
孟司意和她足足冷战了一天。
他今天没去医院,好像是请假了,早饭过后,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。
一直等到中午。
两人的午饭也十分的凑合,他热的是昨天祝时雨用保鲜膜封好放进冰箱的剩菜,味道自然不用说,有些难以下咽。祝时雨一边挑着碗里的饭,一边偷眼打量他。
对面的人端着碗吃得面色无波,眉眼间甚至带着一丝冷意,就好像,在用这样的方式惩罚她。
“.........”
祝时雨被自己的脑补心塞到,但是却终于找到了机会同他说话。
她犹豫了下,小心开口:“你还在生气吗?”
孟司意没有答话,却是特意抬眸看她一眼,其含义不言而喻。
祝时雨想了想,握紧手中筷子:“你为什么这么介意陆戈?”
“我已经把他联系方式都拉黑了。”
孟司意脸色似乎稍缓,他稍作停顿,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。
“他是你前男友这一条还不够我讨厌他吗?”
“可是这是遇到你之前的事情。”祝时雨有些无力,那时,孟司意并未对她表露出其他的特别,对她而言,他只是普通连关系都算不上熟悉的男同学。
“但是你们昨天见面了。”
孟司意静静阐述。
这令祝时雨无法反驳,她甚至无法说出解释的理由。
她的哑然显然让他的心情更推上一个低谷,孟司意重重放下筷子,转身回房。
接下来,她想了很多关于缓和两人关系的方法。
日头茂盛的下午时刻,外头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声响,伴随着慌乱惊呼,孟司意合起电脑,推开椅子走出去。
客厅地面,和厨房连接处,碎开了一只玻璃花瓶,是祝时雨有次和他出去散步时,在夜市摊上9.9买的那只。
她此时正慌张蹲在那儿,在一地玻璃碎片中,捂着手,眉头紧蹙。
“哪里受伤了?我看看。”孟司意心头一凛,快步走过去,抓起她的手。
白嫩的食指尖,被一道血色划痕刺破,凝成滴的鲜血正要顺着指腹缓缓流下。
孟司意眉眼顿时冷肃,捏着她的手起身,穿过一地碎片往沙发处走去。
医药箱就放在墙边柜子里,孟司意取来,在她面前蹲下,熟练取出碘酒给她消毒。
清凉的棉签挨过来,伤口刺痛,祝时雨本能够往后一缩,“嘶”了声。
“马上就好了。”孟司意此时不由缓了口吻,习惯性哄道,“别怕。”
淡黄色碘酒擦干净肌肤,撒上药粉,最后再用透气纱布轻轻缠好封住。
其实这个伤口不大,创口贴足够,但是最近天热,以防万一,孟司意还是给她用了止血药粉和更专业的包扎。
他过程也很干净利落,不出两分钟,就已经把伤口处理好,开始低头收拾药箱。
祝时雨见状,心中焦急,见他要准备起身离开时,动了动手指,嘴里轻呼一声。
“痛。”
孟司意动作顿住,抬头,漆黑眼眸湿亮:“还很痛吗?”
“嗯。”祝时雨点点脑袋。
“我给你吹下。”孟司意没有犹豫太久,说完,低下头握着她指尖轻轻吹了几口气。
轻缓微凉的气息,拂过此时发热微痛的伤口,疼痛奇异被缓解。
孟司意吹了一会,感觉差不多了,正准备收回手。
祝时雨受伤的那只手突然抓住了他,缠着纱布的食指下,没受伤的那三根手指合拢,握住他手掌。
“孟司意。”低低叫着他的嗓音里,委屈可怜,带着一丝祈求。
“你别生气了。”
孟司意霎时间弄明白了她这一串莫名的行为,他都已经开始不确定那个花瓶是自己摔碎还是人为的,这个可能性让他心中更恼。
孟司意眼神冷下来,没再看她,拿起药箱起身。
他关好柜门后,又拿起扫帚拖把,把地面清理干净,严密检查确认过没有错漏一个玻璃碎片。
他才重新洗干净手,回书房。
从头到尾,没有再和祝时雨说一句话。
她站在原地,咬咬唇,懊恼皱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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